年,“有劳了,小云若是福泽深厚,便给她留作念想。”
少年终于点了下头。
“小姑姑……”,一声弱如猫儿的叫唤,划过几人的心间。
阿娘双目早已通红,单手抱着阿弟,另一边手抚了抚谭云的发顶,“小云儿乖乖,你小姑姑最疼你了,你可要好好的,知道吗?”
“小姑姑……”
谭真真握住她的小手,“小云儿乖,好好活着,等小姑姑接你回家!”
“好……”
一声细若蚊蝇的应诺后,谭云又昏了过去。
少年离开了,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里。
阿爹和阿娘填好土,几人回去草堆边。身心俱疲,躺下却没了睡意。
黑夜漫长无边,何时是个头。明知前路杀机四伏,说不畏惧,那是假的。最惧的是不知敌方都有哪些人物。
“阿爹不知是谁对我们谭家赶尽杀绝吗?”
“……”
“阿爷生前没和您说吗?”
“……”
她不死心,“是京都某位大官吗?”
“……”
阿爹装睡,响起轻微的鼾声。
……
天亮起来,谭真真又发高热了,整个脑子都快烧糊了。谭毅的情况也越发不好,退了烧竟然开始昏睡,越睡越沉。
阿娘急得掉泪,医师说了,发病期间,昏睡时间变长,心疾会加重。
谭真真就是前几日昏睡,昨日被大房的事刺激得起来,今日病来如山倒。
“你们两个要好好的,阿娘只想要你们好好的……”
阿爹使了银子,到附近的山间捡草药。许是谭家人昨日死得太多,官差居然痛快答应。
草药没寻来,倒是抓来了一只鸡。
没有锅,也借不到,直接烤太招眼了,便拿洗干净的大树叶包好,裹上泥巴放火堆底下烤着。
香喷喷的鸡肉还没吃上呢,就听见一群穷凶极恶的悍民气势汹汹地追来。
“就是他!就是他抢了兄弟们的鸡!”
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上前就要揍阿爹,“是你冒犯我兄弟的?”
谭三爷脚步轻移,躲开了,“鸡是我自己打的,是他们企图抢我的猎物,还敢恶人先告状!”
那个大汉满脸不屑,“一群流放犯还想吃肉?也不想想,你们配吗!”
“少说废话!”
“大哥!他们有吃的!”
“有吃的!有吃的!”
“……”
那些冷眼旁观的流放犯这才慌了神,原来这是一群流民!
南方夏季连月大雨滂沱淹了一个郡,灾民们逃荒北上,怎会路过此处?
容不得他们想清楚,饿极了的流民碰上有食物的人,简直疯了一般,只知道抢抢抢,连官差的板车都被拉走了!
阿爹被一群大汉按着打,有流民想抢阿弟,吓得阿娘跑去官差身后躲着。
差爷恼怒食物被夺,抽刀砍了几个流民,这才吓退了他们,抱着抢到手的粮食连滚带爬急速退走了。
几个官差追到山上也没有追回半点东西,那群人显然对山上的地形甚是了解。
官差回来,自是把怒气发泄在阿爹身上,“谭三爷,真是好样的!”
鞭打声久久不停,昏昏沉沉的谭真真好怕,怕阿爹被他打死,我芝兰玉树的阿爹啊,可千万要挺住!
“官爷饶命!官爷饶命!……”
听见阿娘求饶的喊声,和不住磕头的砰砰声,谭真真用力眯缝眼瞅着,却睁不开眼。
阿娘,不要……
“官爷,还有那个孩子,明明没气了,她还天天背着拖延行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