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烨进去,手又放在石壁内侧的一处凸起,道:“这密室,只有我爹娘和我知道,如今,再加上一个你。虽然飞花瀑少有人来,但万一有人闯入,我又不在,你要记得先进来待着。这是出去的机关,若我临时有大任务,久久未归,你就听着动静出来拿些吃的喝的,可别饿死渴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司烨薄唇微抿。
宁姝见他这副表情,猜到他心里是不大情愿的,促狭一笑,挽过他的胳膊凑近:“相公,嫁小九随小九啊,凡事自然得安全至上!还是说,相公身娇肉贵,吃不了这‘金屋藏娇’的苦?”
司烨哭笑不得:“金屋?”
“我的小屋子,莫非不是金屋?”宁姝腻得更紧。
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气,司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,低声一叹:“我的人生规划里,可从来没有缩在不见光亮的小地方里,避人避事这一条。”
“你的人生规划里,有我就行了。”宁姝飞快一句。想了想,还是觉得不妥。近来燕菲菲老是盯着她,万一她刚走,燕菲菲就来捣乱怎么办?还不如现在就让他待在里面。
念及此,宁姝果断转身,拿了些糕点和茶水往他怀里塞。在他满目的疑惑中,她漫不经心地解释:“我们九刹,关系并非都特别亲密。比如大哥,白傲阳,我就小时候见过他两三回,后来他腿坏了,长住钩月崖,就没怎么打交道了。二哥盛柳庭,别听名字文绉绉的,实则杀伐果断,颇有师父凶起来时候的样子。三哥你见过,四姐五姐倒是待我不错,老给我讲故事,教我为人处世之类的。至于六哥和七姐,他们双生子,自私自利,除了他们自己和彼此,谁都能坑上一把。七刹燕菲菲尤其看我不顺眼,我这次挨罚,就有她的功劳。小八……总之他们八个还有师父,都能随意穿过飞花瀑毒障的,我担心燕菲菲趁我不在过来,所以你干脆现在就在里面待着,等我回来吧。我不会去太久的,顶多半柱香的时间。”
司烨知道往生九刹,但并不知具体谁是谁,更不知其中还有这般多的关系门道。多年断案的经验使得他很快记住所有人的名字,也对他们有了一个大概了解。尤其是燕菲菲,宁姝提起她时不掩脸上厌恶,可见她们之间的摩擦积累应是从小到大。为了让她宽心,待她说完之后,他立刻回:“知道了,你去吧。”
宁姝见他转变得如此迅速,还有些纳闷。不过时间越耽误越不妥,她点了点头,重新嘱咐了一遍等她回来,才扭回砚台,放心出去了。
宁姝走后,司烨抱着那堆吃食,长长一叹。
她是把他当小孩子了?这么多,就算他在里面待上整天,也吃不完。
“这祸害……”他兀自呢喃,唇边笑意宠溺。
一年前的他定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待在这样的地方里,也不会想自己能毅然决然地辞官,从自幼生长的东淮,千里迢迢到了满眼陌生的南地。当年的意气风发,举手投足间令无数人为之丧胆色变,又令无数人视为青天救星,如今却只剩下一方天地,且这一方天地还不是他的。
一想到这个,司烨的笑里又透出几分无奈。
光明和黑暗,他的选择从未变过。即使以后他会长留此处,将周身隐蔽在黑暗之中,他也永远心向光明,不改初衷。
不自觉地想起多年前,和宁姝初遇时,在床上争论的场景。十三岁的她已经能条理清晰的分析事情,同时还说他眼里非黑即白,就是个瞎子。如今想想,她不就是瞎吗?不瞎能胡乱叫他这样的人为“相公”?殊不知这一叫,便是要一辈子了。
临走前素来支持他们的林笑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后不后悔,其实他没有什么好后悔的。从问出宁姝要不要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刻,他就已经决定了和她纠缠一生。不管这一生是像他羡慕的别人那般,白头到老,还是如乡野路边的夕颜花,短暂明媚,转瞬即逝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