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礼乾还有动他全家的念头,此时不走更待何时?他赶紧告退。
周文理离开后,大厅屏风后慢慢走出个人来。
“老爷……”徐芳玉用手绢拭泪。她身体不好,自从生下周若诗以后,再无所出。虽然周礼乾后面纳小,所出的孩子也称自己母亲,但少了血缘牵绊,终归没有亲生的亲。周若诗是她的心,她的肝,她的命,好好的孩子突然就去了,她这个做娘的委实承受不住。一身缟白衬得她脸上毫无血色,仿若才从棺材里爬出来一般。周礼乾又是叹气,睁开眼道:“你又何必出来?去歇着吧!”
徐芳玉摇头,一双无神的眼睛血丝遍布,恨恨瞪着,模样很是怕人。
“老爷,妾身如何歇得了?害诗诗的人还没伏法,妾身实在心痛难挨!”
“我又何尝不是?”周礼乾捶捶心口,“五个孩子中,我最最疼爱若诗,眼看她长大,马上能寻得好人家嫁人,怎知飞来如此横祸?!”
“都怪那个叫司烨的!诗诗一片痴心付予他,他却视若草芥,不理不顾,否则又怎生出如今这祸事来?!”徐芳玉哽咽,“就算诗诗不是他杀,他也难逃干系,老爷,您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,替诗诗出口恶气!”
周礼乾目露不悦:“出出出,你以为在皇上面前说话就这么容易?我虽恨他林家,也不能凭自己意愿想当然行事。朝堂之事你一个小妇人别瞎掺和,免得若诗不得安宁!”
徐芳玉心口一堵,尖声:“在明王那边您呼风唤雨,皇上面前您却如此不堪,您叫诗诗泉下如何想?认为您这个父亲不帮她吗!”
明王之事周礼乾素来讳莫如深,听到徐芳玉轻轻松松就道出这段足以要他全家命的话,他顿时勃然大怒,大声咆哮:“闭嘴!要再叫我听到你胡言乱语,休怪我不念多年夫妻情分!我周礼乾是若诗父亲,亦是其他孩子的父亲!你不要命,我们还要!”
徐芳玉委屈不已,心中又苦闷,对上周礼乾那双通红的眼,里面竟似要吃掉自己的眼神,她哀声哭着转身跑出大厅。
……
退下早朝,司烨还未回到林府换下官衣,就看到张妈急急忙忙跑来,登时心里着急,问询出了何事。
张妈手臂上还挎着食盒,里面的瓷碗叮当作响,她满脸通红,额头冒汗,气喘吁吁道:“少爷,方才老奴去给大小姐和柔柔小姐送饭,昨天都还好好的,结果今天那狱卒说什么都不让老奴进去!塞银子也不收,老奴实在没办法了。您说,这可如何是好啊?”
司烨脸色沉下:“你说了什么,他又说了什么?”
张妈咽了口唾沫:“老奴自报了家门,好生解释大小姐自幼胃不好,要喝家里的药粥养着,那狱卒说坐了牢就别娇气了,横竖有口气死不了。老奴又说大小姐的案子还没定呢,她是被冤枉的,那狱卒嘲讽老奴又不是什么大官,大官都没说大小姐无辜,老奴更没资格说大小姐没罪……”
张妈的叙述有些混乱,但司烨还是能猜到那狱卒必定收了别人的好处才故意如此刁难。他思索片刻,对张妈道:“你先回去,我会想办法解决。”
彼时大牢内,林笑笑已经饿得蜷缩成一团,看着眼前放的白粥,她忍不住小声央求宁姝:“柔柔姐,我就喝一口,喝一口死不了的,好不好……”
“不好。”宁姝断然拒绝。
林笑笑闭上眼睛不说话了。
可过了一阵,她的肚子更加放肆,不停叽里咕噜,吵得她刚萌生的睡意全部退散。她气鼓鼓地翻身坐起,噘嘴道:“张妈是不是睡过头把我们给忘了!”
宁姝轻声:“不会,估计她是被人拦了。”
林笑笑瞪着那碗白粥,双手托腮:“以前不觉得白粥好喝,现在看起来就跟珍馐似的,偏生还不能吃……真的好饿……柔柔姐你都不饿么?”
宁姝叹了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