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姝死死咬住嘴唇,血从唇上渗出。半晌后她才松口,闭上眼睛,用手背随意抹去泪水。
“对不起啊,吓到你了吧。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,老是想起我爹娘。说来奇怪,他们死了十三年了,以前我没有觉得多在意,现在却反反复复念着,心里膈应得慌。可能是最近没回去,忘记给他们烧纸钱了吧。”宁姝轻描淡写,说完还对司烨淡淡一笑。
可这下司烨彻底不敢走了,强压住慌乱的心,用手揉揉她的发。
“我陪你出去走走。”
海边的日头很晒,覆在皮肤上有些刺痛,但宁姝仿佛感受不到,她立在海边,静静看着远方。
不是第一次看海,但她看海的次数也屈指可数。目及处一片汪洋,浅蓝深蓝层叠交错,海风湿润,拂过海面将它们分割,鳞次栉比,如琉璃般炫目。有几艘捕鱼采珠的小船在海中漂浮,一起一落,如此往复。宁姝深深吸了口气,心情终于平静。
“你这一生,除了破案,还有什么想做的事么?”她侧目,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话题。
司烨眉宇间浮起一丝说不明的情绪,摇头。
宁姝莞尔:“不行啊相公,人生数十载,天灾人祸还多,说不定哪天就没了,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。像我,忙的时候忙,闲下来就会四处走走,怎么高兴怎么来。”
司烨不禁笑:“四处走走,然后顺手牵羊,遇到杀人命案?”
宁姝心口一闷,忍不住用手肘拄他:“就你话多!”又道:“还真奇怪,这几次遇见你,不是死了人,就是人要死,反正没有什么好事。这绛珠镇该不会……呸呸呸,大吉大利大吉大利!”
司烨听她这么一说,倒也生出两分紧张。以往他经手的案子命案只是少数,多的还是查官员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。即使遇到命案,几乎都是别人把案宗交到他手里,他再接手进行后续推测。这三次却奇怪,凑巧遇上便罢了,且还是最先出现在现场的。
当然更为巧的还是宁姝都在现场。
一个奇怪的念头闯入脑海,他被自己吓了一跳,连连摇头否认。恰好宁姝扭头,看他盯着自己,诧异:“你想什么呢?”
“没事。”
见他不说,宁姝也无心追问,转口:“对了相公,我一直想问你来着,当初雷亭涧那案子,你们是得到风声还是怎么回事,突然上来抓人?”
司烨略有顾虑,雷亭涧的案子迄今未破,线索和证据都不能随意示出。但宁姝当年被迫参与,甚至险些为此丧命,跟旁人是不同的。也就道:“那天早些时候有人说客栈会有命案,但那人是个醉醺醺的酒鬼,没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。入夜后我心里忐忑,总觉得这话来得蹊跷,哪怕是假的,也有必要前去看看,所以才带人去了。后来……就看到了你。”
宁姝大感意外:“那醉醺醺的酒鬼难不成是凶手?或者,知道线索的人?”
司烨颔首:“我也如此作想,所以案发后万福县调动所有去寻找酒鬼,但那酒鬼特征不明显,蓬乱头发,破烂衣服,几乎所有酒鬼都一样。当然,更可能是他故意装扮成那样,出来混淆视线。这条线我们没法追,只能就此搁置。”
宁姝点点头:“这不怪你们的,街上脑子有病的人那么多,要每个抽风的都去报官说有命案,那你们不得忙死?只是要抓到那酒鬼,你们至少能顺着他摸出他得到这消息的原由。”
“嗯,是。”说完这句话,司烨陷入沉默。
雷亭涧的案子一直是他的心结,这么多年过去,可以说丝毫没有进展。也不怪凌文君失望,他偶尔也会迷茫,不知道执着此案到底是对是错。
眼看着又把天聊死了,宁姝心里慌张不已。司烨好不容易才留下来陪她的,要是气氛持续尴尬,司烨肯定会走。可怜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,这时候竟然想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