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登万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,生怕惊醒了他收养的几个孩子。划着了火柴,从书桌上拿起几页被写满了歪歪扭扭字迹的纸张点燃塞进了火炉。
火光照亮了林登万的身影,一身旧西装旧皮鞋,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恐怕是口袋里的钢笔。这是他谋生的工具。
说起来林登万并不缺钱。
他穿越过来已经半年有余,平日里靠着给人记账为生。本来账房先生是赚不了多少钱的。
但林登万凭借着极快的做账速度,和从不泄露客人信息的口碑。在上海滩的各家商户之倒是中攒下了一些常客。
没有客户时还客串去武馆和育婴堂做教书先生,每月只说替人做账便可以赚得二三十大洋,此时黄包车车夫生意好的话,一个月能赚十个大洋,除去车行抽成和衣食住行一个月大约能剩下四块左右。
街头巡逻的三等巡捕们一个月也就赚六七个大洋。
林登万这个收入在民国无疑是非常高的了,现在一个大洋能买四五斤猪肉。
但是无奈林登万心地软,见不得人受苦,见了那些街边乞丐总是喜欢发善心。
还有人跪在街头卖孩子的,一来二去,林登万便收养了八个孩子。
都说半大小子,吃穷老子。林登万就是这么穷的。
房里住着的人,除了林登万之外只有小龙小虎的年纪稍大,十七八岁的年纪,也想替林登万分担一点压力。于是林登万攒了些钱买了一辆旧黄包车。
平时一人在武馆习武,一人出门拉车赚钱。两人轮流拉车一个月也能攒下三四个大洋。
学会拉车,等两人将来长大了至少可以自己某条生路。
不多时李靖虎也爬了起来,和林登万一起坐在了床边吃起了馒头。
“今天谁去武馆啊?”
“锦龙去武馆练武,我今天拉车,林哥你去哪儿啊?我捎你过去呗。”
“待会我去百乐眠舞厅帮人做账。待会叫醒小龙,让他去武馆别迟到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
吃过早饭安排妥当了家里的事情之后两人就准备出门了。
出门前撕下了一页日历,随着旧的一页日历被撕下,今天的日子露了出来。
1929年5月23日,宜开工,开张,出行,交易;忌动土。
前几天林登万刚买了黄包车,不但掏空了五十大洋的存款,还四处借了钱。邻居黄三省见林登万花钱买车,咬着牙也借给了林登万十块大洋。
他们敢借钱给林登万一来是邻居一场,有些交情,二来是知道林登万借钱是给买黄包车,拉车是个赚钱的活计。
但现在四块钱一月的房租到现在已经欠了三天了,林登万倒是有些怕见房东。
怕什么来什么,出门就听到房东上楼的脚步声。
林登万想要避一避,可是这走道狭窄得紧,两人一进一出都得错开肩膀。这房东胖得下巴都有三层,一个人在过道里走都会擦一身的墙灰,哪里有躲的地方。
正想着呢,房东挺着肚子已经带着揶揄的笑脸走到眼前了。
“哟,这不是车行的林老板吗?”
林登万只好赔上笑脸“哪里哪里,我一直是做会计讨生活的。”
房东脸上的笑脸突然变得凶恶
“你还知道你是做会计的呀,付不起房租,你就别买黄包车。还养那么多闲人,有道是;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该饿死的就让他饿死去,你和老天爷叫什么劲啊?把你屋里头那几个饿鬼丢外头去,以你的能耐两天就能交租了吧。”
林登万只是讪笑并不回答。
“你这不是拿我的钱发善心吗?我告诉你,再过四天,你就欠我一个星期的房租了,到时候我就张贴租房告示,新租客一到,你们几个就全给我滚蛋!”